力量是有限度的,生命是有尽头的,世界是有尽头的。
什么都不懂的人,自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因为他们还能相信自己的力量,也能相信手中的剑是坚不可摧的神器。
而当人知道了一切,就知道了妄想的终结。那时候他们就会明白,力量终究是有限的,梦终究会醒。
可悲的是,那时候的我们还太年轻,做着一触即破的水晶般的梦,像拒绝这个世界一样拒绝从那个美好的梦里醒来。
……
作为马斯洛最北的国家,申廷的阿米富斯公国在秋天很少有如此舒适的阳光和温和的秋风。
三年前,868年10月24日,阿米富斯公国遭到神室【铁锤魔笛】下的天怒骑士团的攻击,阿米富斯公国大公保罗发起的反抗神室的战争失败。
七天后,即新神历868年10月31日,申廷知府判处保罗·德雷克绞刑,即日执行。继被镇压的伯恩斯坦公国和罗切斯特公国之后,三大叛逆大公均以死亡告终,著名的三公叛乱以血与剑告终。
868年10月31日14时32分,一场秋雨送走了两个半小时前敢于将剑指向神亭白教堂的保罗大公。雨刚开始,接管了整个阿米富斯公国宫殿的愤怒骑士团,按着腰间的剑,在秋日的阳光下疲倦地打着哈欠。
红宝石宫是这座宏伟宫殿的别称,原因有三。第一,面朝北海的宫殿在夕阳下看海会看到流动的红宝石。其次,百年前种植的大量枫树会在秋天为这座宫殿铺上红宝石地毯。第三,宫殿本身是由大量红宝石制成的。
镶金的银马车由远及近碾过红叶,缓缓停在红玉宫前的汉白玉台阶前。骑士们突然从昏睡状态中醒来,本能地从腰间抽出三分之二的剑准备战斗。
“混蛋!你想对船长的客人做什么!把剑收起来!”身着深色军装的马车夫翻身下车,拿出一枚用戒指、剑和翅膀包裹的徽章,扔在他所带领的骑士脸上。
“冒犯了,大人!”骑士们收回了大部分出鞘的剑,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,锃亮的骑士靴在石阶上大声回荡。
司机面前拿着的徽章是翼骑士的徽章,是达里尔家族作为组成铁锤魔笛的六角家族之一而持有的。然后,车厢里自然有大人物坐在那里,不能容忍他们的无礼。
司机恭敬地戴上白手套,摘下军帽,打开车厢门。
一股冷气瞬间席卷了在场的所有骑士。
那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男孩,穿着一身纯黑的军装,右肩上挂着一条金色的丝带,左臂上挂着一个燃烧的骷髅徽章,配着一把剑。
本来很好奇谁能成为怒骑士第一师的队长的骑士们,看到那个身影也只是害怕,像马车夫一样毕恭毕敬的向他敬礼。
“下午好,大人!”
因为他是不死族的一员。
不死族师团并不隶属于天怒骑士团,而是直接听命于铁锤魔笛的战争机器。亡灵师的每个人都是战场上从尸堆里抢救出来的伤员。他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在战场上留下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,留下了一个即使是最高标准的愈合环手术也无法恢复的部分。这一点,从少年军礼服的袖口和裤脚偶尔漏出的金属光也可以证明。
那是更生送的礼物。
对于无法恢复的器官和肢体,解决这种结果的唯一方法就是八环融合环手术——康复。把器官和神器结合起来延长寿命,把四肢和最高等级的装甲假肢结合起来保持战斗力。
那是恶魔科技。但是,康复作为一种八阵环手法,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,其操作的过程也像是魔鬼的煎熬。因为无论如何,现在都会缺乏战斗力,申廷也不可能让一个有这种资格的人作为残疾人退役。
“队长给了我看的权利,我有一个小时三十分钟的时间审问红玉宫的犯人。”名为诅咒之王的特殊装甲假肢摘下左手的军帽,夹在腋下。男孩低沉的声音丢下一句简单的话,消失在高大厚重的铁门后面。
这是一座在整个世纪都享有盛誉的宫殿,内部仍然装饰着那种明亮的红宝石。金色的水晶吊灯,精致的镂空内饰,随处可见的水晶装饰树,金色和红色的光线异常柔和。
少年对此视而不见,带着他的重甲假腿,沿着螺旋楼梯直奔目标房间。
红玉宫的囚犯都是保罗·德雷克大公的血亲。包括公爵夫人、三位王子和两位公主。
推开两扇红色的门,目标卧室终于出现在他面前。几扇雕花玻璃窗让这个房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采光,丝绸窗帘在秋天的照射下散发出奇妙的光泽。
少年径直走到猩红丝公主身边的床上。透过悬挂的丝绸,他看到了正在午睡的美丽女孩。
十八九岁的她穿着一件朴素的白色睡裙,长长的红发如瀑布般飘落,却没有佩戴任何饰物。在透过窗帘染成红色的阳光中,她像画中的精灵一样睡着了。
少年没有马上叫醒她,而是搬了个矮凳,静静地坐在窗边,看着窗外的鸟儿,等她醒来。
墙上精致的时钟滴答作响,过了将近一个小时,女孩才从沉睡中醒来。掀开窗帘,当她看到坐在窗边的少年时,脸上闪现出惊讶。
“你是法官大人吗?请问我的行刑日是什么时候?”女孩小声问。
“不要紧张。我不是治安官办公室的。我是以个人身份来传达你父亲留给你的信息的。”少年转过头,把脸藏在背光的阴影里,凝视着少女白瓷般无瑕的脸庞。“这可以算是‘我们’的信条,伊琳娜·克雷亚·伊莎贝拉·希鲁公主,这是对一个死去的人的尊重。”
“真的吗,你爸爸走了吗?”女孩的脸上带着悲伤。
“是的,殿下,行刑日是今天中午。保罗大公被神圣法庭判处绞刑,汉姆斯魔笛负责行刑。”
“他走路疼吗?”女孩轻声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