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风轻拂着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,吹动着他们的衣角,却无法摆脱他们脸上悲伤的表情。阴沉的天气加重了空气中的寒意,站在中间的女孩没有哭。她的牙齿深深地咬着下唇,她在抑制着什么,她的眼睛锁定在她面前冰冷的大理石板。乌云慢慢聚集在天空,酝酿着一场盛大的洗礼。站在女孩身旁的女子抬头看着渐暗的灰色天空,然后走近女孩,轻轻环抱着她的肩膀。
洁白的菊花躺在石碑前,每一片花瓣都在随风起舞,仿佛在诉说着一种告别。深绿色的茎被淡紫色的透明包装纸包裹着。许安雅突然想到妈妈最喜欢的一件紫色连衣裙,以前从没见妈妈穿过。小时候总看到那条裙子挂在衣柜最宽敞的地方,怕和其他衣服叠在一起。即使从来没穿过,每个月底也要送去干洗。我只知道那件衣服是我父亲给我母亲的。有时候我会想,虽然父亲不在身边,但我从母亲那里了解到的关于他和他母亲的故事,让许安雅肖骁坚信他们的感情。
当乐西若阿姨问要不要搬过来和他们一起住的时候,许安雅微微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少妇,又看了看对面的男子。那个看着他们的人似乎明白了那目光的意思,说,明天去办手续,把许安雅的户口给他领养。他抬起手腕,看了看他的银色腕表,提醒他时间不早了,他要走了。
乐西若拍拍许安雅的肩膀,提醒她离开。她没有注意到许安雅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。转身的一瞬间,她滴在黑色的衣服上,很快被吸了进去。她看不到任何明显的痕迹,就像她此刻的心像海绵一样吸收了伤心的泪水。外表没有明显变化但她体重增加了一点,让人窒息。
我小姨乐熙若,比我妈小五岁,过着普通女人向往羡慕的富婆生活。小叔叔是著名的房地产商人,很爱姐姐。可惜两个人结婚89年了,她姐姐的女儿许安雅从小特别娇惯。这次姨妈作为许安雅唯一的亲人,帮她打理母亲乐西柔的事情,并没有让她感到意外。最后,乐西若无论如何都会带她回家。
黑色宝马车渐渐停在视线内,刚上车,外面闷雷爆炸。车子启动的时候,密闭空间外面下着毛毛雨。细细的雨点落在窗户上,留下了浅浅的痕迹。雨水可以洗去尘埃,磨平地面,却洗不去我心中纵横沟壑的裂缝。
我回住处收拾了一下自己不多的衣服,特意收拾了一下紫色的裙子。我在合住的房间里听到了奶奶的关心,不时补充说潇雅想家的时候会回来的。许安雅听到“回家”这个词的时候,我正在收拾东西。我妈妈走了。你还有家吗?仔细看着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,闭上眼睛深呼吸。最熟悉的人的温度和气息早已远去。再睁开眼,这个房子对现在的她来说只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,已经不再有家的意义。只剩下我一个人。我只能一个人扛着一切,不能轻易被打败。许安雅,现在的你只能靠自己,不需要别人的怜悯。别人的关心就像总有一天会消失的慈善。
一颗完全麻木的心,不再相信依赖的感觉。
关上门,手里拿着钥匙,最后回望那座有年龄的老建筑。抬起行李头,头也不回地走向黑色轿车。
“潇雅,你忘了吗?”上车后,乐西若轻声说话。
许安雅把头埋在怀里,姑姑对自己的好是无法否认的,也是从小到大记忆里的温暖。我嫂子在记忆国度也是举足轻重的角色。也许再多的温暖也温暖不了她的心,但没有理由拒绝她能享受到的温暖。
我忍不住向窗外望去。雨停了,天空又放晴了,窗户上依然下着绵绵不绝的雨。汽车在高架桥上平稳行驶。许安雅打开车窗,清新的风涌进车内。我把脸贴在玻璃窗上,俯视着这座城市。在我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之前,我想重温一下我能记起的东西。我眼前的风景不停的掠过,妈妈留下的回忆太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