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午夜噩梦
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被狗吞了,天上只有一轮有缺口的太阳。然而太阳丝毫没有因为少了一块而削弱自己的力量,依然肆无忌惮的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游荡。长沙仿佛被烤熟了,大片的尘土散到了空中,到处都是灰蒙蒙的,没有一点生机。
突然,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活物——一个不停抖动的小黑点,像一只蜣螂在黄沙帘上爬行。距离越来越近,视野越来越清晰,黑点越来越大。原来这是一个人,一个像魔鬼一样在沙漠里游荡的疲惫的客人。长发被汗水浸透,紧紧贴在头上,再堆上一层沙子,就像戴了一顶土黄色的头盔;汗水冲刷下来,冲走了脸上厚厚的灰尘,留下清晰的痕迹,不禁让人想起古老的黄土高坡上奔腾的河流;一身粗布衣服早就穿破了,极不合适。裤子短了很多,两条像木棍一样的腿露在外面,直插沙里。臀部,身体的一侧,一个旧的军用水壶没精打采,大块的油漆脱落,看起来像是多色调的;在他身体的另一侧,一个旧帆布包显得饱满而棱角分明,胸前口袋里放着一支旧钢笔,身份不言而喻。原来这是一个年轻的学生。
看来他漂流了很久,已经疲惫不堪了。他的脚步缓慢而沉重,似乎每走一步都会耗尽最后的力气。然而,他根本没有停下来短暂休息的意思。他不停地挣扎着挪动双脚,同时,他尽力看着前方。他热切的双眼早已被某种无法控制的欲望冲得通红,似乎这把火会点燃周围的沙漠。
脚步越来越重,越来越慢,渐渐地,他再也走不动了,因为他那双细腿一直在抖,似乎支撑不住他那看起来并不是很重的身体。于是,他弯下腰,双手牢牢抵住膝盖,努力支撑着自己不摔倒。然而他没能坚持太久,还是崩溃了。
在他身旁,一棵早已风干的高大胡杨倔强地站着,光秃秃的枝干僵硬地伸向空中,仿佛传说中的巨魔张开巨掌在向上帝乞求什么。树下,一个同样风干已久的头骨,半藏在沙里,半个脑袋露在外面,在阳光下反射着吓人的白光;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深不可测,看起来就像两口枯井,可以吞噬一切。
在这位疲惫的客人心中,可能没有恐怖的概念。他抬起瘦骨嶙峋的手,轻蔑地一划,骷髅头顺着沙坡滚出了一段距离。他闭上眼睛,仰面躺着,尽量伸展四肢,仿佛根本感觉不到太阳的炙热和滚烫的沙子。很长一段时间,他没有动。也许他已经睡着了。
一只苍鹰飞了进来,拍打着巨大的翅膀在低空盘旋,然后落在树枝上,盯着树下的睡者,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。
沉睡者被这叫声惊醒,对着苍鹰愤怒地挥舞着拳头,摆出狰狞的表情,看着它。对视了一会儿,我看苍鹰没有离开的意思,就没理它,但我已经困了,就伸手在破包里摸了摸。我摸索了一会儿,找到了很多书。但他似乎并没有放弃,继续摸索着,终于找到了一小块类似面包的东西,放在嘴里使劲嚼着。食物的碎屑从他的嘴角滑落,挂在他脏兮兮的脸上,让整张脸看起来像一层白蚂蚁。咀嚼了一会儿,由于食物太干,无法下咽,他只好摸索着旧水壶,在耳边摇了摇。它好像发出声音,于是他拧开盖子,倒进嘴里。然而,他失望了。虽然他不停地摇晃,等了很久,但没有一滴水流下来。
“呸!去你妈的!”
他嘶吼着把食物吐出来,愤怒地把水壶扔下斜坡。砰的一声,水壶和坡下的白骷髅撞在了一起,发出沉闷的恐怖声音。苍鹰吓坏了,大叫一声,展开翅膀飞走了。
又休息了一会儿,他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。他慢慢翻过身,双手撑着地面,试图站起来,试了几次,都失败了。但是他不愿意停止前进。于是,我开始爬行,双膝交叉,两条深深的沙沟蜿蜒向前——
“哈哈哈——天道酬勤!”
突然,这个接近死亡手掌的年轻学生爆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。不知道哪里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把他从地上弹了起来。原来,前方不远处突然闪现出一抹绿色,一栋外形扭曲、风格怪异的三层楼房矗立在绿色中间。他欣喜若狂,疯狂地奔跑,终于来到了大楼前。原来有一年一度的入学考试。楼前,一块狭长的空地被红线围了起来,空地外面挤满了前来陪考的学生家长。他挣扎着穿过缝隙,拿出一张类似准考证的纸条,跑向楼梯间。楼梯不是传统的斜水泥楼梯,而是麻绳条做成的绳梯。绳梯垂直挂在靠近南墙的地方。电缆看起来很细,令人担忧。他不能太在意。稍一犹豫,他就手脚并用,开始一段一段往上爬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终于爬到了顶楼,他已经筋疲力尽了。停顿了一下,缓了一口气,我吃力地穿过墙上的一个洞,终于坐在了考场里。
第一次考试的科目是语文,试卷已经在桌子上了。他打开试卷,粗略地看了一眼。他的头“爆炸”了,他晕倒了。原来,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都是他从未见过的,他分不清是数字还是文字,更谈不上理解意思。
“这不是第一次关于语文的考试吗?”
“这张试卷上的字是什么?”
“为什么作文连个题目都没有?”
他一遍又一遍大声提问,可那两个监考老师就像庙里的泥菩萨,坐以待毙,充耳不闻,完全把他当提问考生。与此同时,整个考场安静的吓人,仿佛瞬间凝固了。在场的考生没有一个人愿意抬头看他,更别说帮他解释了。他是那样的心灰意冷,那样的绝望,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浸透了一个可怕的“冷”字,尽管他很清楚,现在是盛夏,室温在30摄氏度以上。
没有回应,他只好含着泪继续检查试卷上的每一行字迹。还是一个字都不认识,半句都不认识。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,试卷最后一页的大作文题竟然没有这种似是而非的字迹。空纸居然呈现出一种如同死人脸的青灰色,而且在这青灰色的底部似乎还隐藏着一些暗线,朦胧得若无其事。他揉揉眼睛,皱皱眉,仔细辨认。这时,一座突兀的小山出现在他面前。原来这些暗线竟然是立体图。在陡峭的山上,没有石头,而是成堆成堆的钱。
高考试卷上出现这样的立体图是什么意思?他更加迷惑了。
“什么时候——什么时候——”
随着一声凄凉沉闷的铃声响起,堆积着钞票的小山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作文纸也瞬间变成了耀眼的白色,没有了刚才的蓝灰色。他交了一张白纸,走出了考场。其他考生和监考老师一起成仙一般瞬间消失,整个楼道一片漆黑。他找不到上楼时在墙上钻的洞,只好摸索着前进。然而,不知道为什么,走廊似乎出奇的长,仿佛永远没有尽头。突然,他感到轻松,似乎飞了起来。与此同时,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:张冠男跳楼了——
初夏,豫东平原一个清新宁静的早晨,潮湿的空气中飘来一层乳白色的轻雾,像诗和梦一样笼罩着忻城县的小城,给这个沉寂了一夜的小城蒙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。太阳慢慢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,透过云层的过滤,散发出淡淡的白光,雾气渐渐散去,小镇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。就像一个刚洗完澡出来的姑娘,戴着面纱,朦胧而诡秘,矜持中带着几分妩媚,妩媚中带着几分羞涩,羞涩中带着几分自然天真。
在小镇的西南角,有一个绿树红墙的大院,是县重点高中大院。大院旁边,有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。透过淡淡的雾气,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小树林边上,耷拉着脑袋,双手撑着太阳穴,一动不动,仿佛是一座站立的思想家的雕像。
这就是我们的英雄——张冠男。他刚刚从噩梦中醒来,完全处于震惊之中。擦擦脸,抹一把凉水。是眼泪吗?是晨露吗?还是噩梦惊出一身冷汗?他不知道。与此同时,一股强烈的怨恨像不可阻挡的潮水一样咆哮着,让他的大脑似乎要裂开了。
这个午夜噩梦预示着什么?我的学习成绩是全县第一。怎么会看不懂试卷呢?我被学校认定为唯一能冲进清华大门的高材生。我怎么可能跳楼?试纸上怎么会有一层层的钞票图案?是因为我家太穷太需要钱吗?是因为昨晚-
昨晚,他遭遇了一场不合理的陷害,让他稚嫩的心此刻还在滴血。可能是因为他内心太受伤了,不想争辩。他无意中听到堂兄弟之间的对话后,并没有破门而入和他们好好理论,求个清白。相反,他含泪悄悄离开住处,走进这片安静的小树林,靠在这棵老槐树上,站了一夜。在这漫漫长夜里,他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。在这半睡半醒的时候,他开始做这个可怕的噩梦。虽然他并不相信梦能预示吉凶,但当他把噩梦与堂兄妹之间的对话联系起来时,它就成了一块沉重的巨石,牢牢地压在他的心头,仿佛要把他压垮,迫使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。
他气得看着路边绿化带里的小树、绿草和盛开的花朵,仿佛失去了醉人的色彩。听着这虫鸣,这鸟鸣,还有高墙另一边的教学楼里传来的朗朗书声,都仿佛是一个受到了极大委屈的年轻女子在哭泣。
"今天,我的账单少了30元."大叔说。
“怎么可能?你是不是搞错了?”阿姨问。
“记得吗?就算我记得我的姓,我也不会把这笔账记错。”
“你是说有人拿了你的钱?”
“是的,一定有人从这个抽屉里拿了钱。你看,这些账单我记得清清楚楚,加了好几次。这个账就是不好意思。”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你是说我偷了你的钱。我告诉你,这钱是你挣的,但我要花,可以光明正大的拿,没必要偷偷摸摸的。”
“你急什么?”
“我能不担心吗?整天没日没夜地干活,还要伺候家人,你成了家里的贼。”
“我不是说你吧?”
“那你指的是谁?孩子不在我们面前,这个家只剩下两个人了。”
“这里除了你我就没别人了?”
“除了你,我只有两个孩子在这里租房子。他们是外地人,白天也不在家。他们只有晚上回来睡觉,还能拿你的钱?”
“那可不一定。”
"你真的认为他们拿了你的钱吗?"
“是的。”
“你说谁?”
“谁?不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吗?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很明显。”
“我怎么没看出来?你到底是谁?”
“当然,是皇冠男那小子。别看他整天闷着头不放屁,心里却闹鬼。不然他高三能回到全县第一吗?”
“人家成绩好成了你怀疑的理由。别自作聪明。这个不确定的事情就不要瞎说了。我觉得孩子还不错。说的挺对,但是他的话有点少。你为什么不怀疑范军?”
“范军?不可能,他爸是大矿长,平时给的钱花不完,就偷我们的小钱?除非你脑子进水了。”
“范军是我侄女的侄子,但我不是那种护短的人。我告诉你,我看得出范军经常和街上一些不负责任的人交往,他还抽烟喝酒。”
“我知道他有这个毛病,你不是提过他几次吗?”
“但他没变。他不能为了钱吃喝。”
“孩子上学不争气,学习也不专注。可以说范军这孩子是个贼,靠偷我们的小钱吃喝,连我脚跟都不会相信。你表哥,矿长范,就是这么一个人才。他怎么能培养一个小贼呢?”
“想想也是。我大哥经济条件那么好,不会在家里做贼。真的是那个戴皇冠的男孩吗?如果孩子真的不稳定,那就太可惜了。他看起来像个温柔的孩子,从来没有大声说过一句话,学习成绩也这么好。”
“不能被表面现象迷住。哑巴蚊子真会咬人。”
“说话的时候不要那么肯定。我们没有证据。”
“还有什么证据?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明白。他对高考复习感到紧张。他两个月没回家了,他爸爸也有段时间没来了。他手里早就应该没钱了。他必须在学校吃喝。每时每刻每一个动作都要花钱。他家穷到烧雪。他怎么会有多余的钱?况且他家还欠我们这个月的房租,我们就是不追。他心里怎么算?如果你说他没有偷钱,那会是谁呢?而且,范军还用言语向我透露了这一点。”
“范军跟你说了什么?”
“他让我注意,我当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。”
“听你这么一说,我明白了一点。是孩子拿走了。肯定是在等钱。是计燕。哎,别太认真了,都是因为家里穷,可以理解。”
“你不要为这种人说话。这种事和家里穷没关系。关键是人的本性。世界上穷人多,谁不急着等钱花?一定要偷拿别人的钱吗?”
“问题是他急着用钱上学。”
“急着用钱你会说话啊,借个三百五十我这当表叔的能不答应吗?二话不说就偷,太讨厌了。”
“他还是个爱面子的学生,还欠着我们的房租。他能好意思再借钱吗?算了,反正他快毕业了,在这里住几天也不行。”
“不,他偷我们的钱不是一次两次了,至少有一二百块。等他回来,我会说后天有个生病的人要住,让他马上搬出去。我一天也不允许他住在这里。”
“你要这个月的房租吗?”
“没事,我表哥的理论很直白,不会赖这个房租的。”
“既然如此,你就跟他好好谈谈,委婉一点,别伤了人家的心。毕竟他这么大的人了。”
“这么大的人怎么了?贼也叫人吗?”
“不叫人什么?”
“叫小偷!”
“嗯,你嘴巴积点,好不好?晚上快放学了,他该回来了。别让他听到你。孩子很担心。”
“听说咋了?我希望他能听到我的话,这样他就可以自动离开这里,省去了我很多麻烦。”
……
早知道这样,为什么还要租我叔叔的房子?表哥以前是县卫生院的医生。他医术不精,胆子大。他的工作中经常发生医疗事故,所以院长不忍心开除他的公职。失去了铁饭碗,他不得不带着当护士的妻子出去单干。正好他住在街上,就把正房稍微改造了一下,在街上开了个诊所。我舅舅的诊所有三个房间,一个是坐诊室,一个是舅妈和舅舅的卧室,另一个是病房用的两张木床。说是病房,其实很少收病人。街上的邻居都知道他看病的技术。来这里的都是头疼发烧的小病人。真正需要住院的患者,已经去了东街第一人民医院。所以晚上病床总是空的,除了白天偶尔有一两个生病的病人躺着输液。
也是空的。精打细算的大叔干脆出租两张床赚点外快。当然,没有外人租这张床,只有他和范军。范军是我姑姑家的远房侄子。和他一起在县重点高中读高三。虽然成绩一塌糊涂,但是父亲是国家干部,家庭条件优越,在同学面前说话做事还是很有优越感的,一个农村的穷小子。但他也是一个孤傲而崇高的人,他对范军的傲慢态度也无动于衷。此外,他喜欢在晚上阅读和学习,但范军讨厌半夜睡觉时房间里有一点灯光。久而久之,两者的矛盾再也无法调和。范军也曾试图私下找人教训他一顿,但他知道这个乡下小子也是个和别人打过硬仗的主儿,只好作罢。就这样,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,但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,大有井水不犯河水,白头偕老的趋势。
本来对于张冠男来说,他宁愿住在学校吵闹的大同店宿舍,也不愿意和范俊这样的纨绔子弟合租一个房间,也许是高中最后一年吧。急切的父亲为了让他有一个安静的休息环境,毅然以每月20元的价格为叔叔租了一张床。为了不辜负父亲的苦心,他只好在这个小诊所安顿下来。
大叔每天看病,把钱放抽屉里,隔个三五天取出来存银行。也许是因为每天收入不多,也许是因为舅舅信任所有人,舅舅的抽屉从不上锁。现在,我叔叔已经失去了钱,他和范军是最接近他叔叔的钱柜的人。因为范军是国家干部的儿子,基本排除了偷钱的嫌疑,他自然就成了叔叔阿姨眼中的小偷。
想到这里,他的头越来越痛,拼命地挤压太阳穴,却没有缓解的迹象。他之所以成为叔叔心目中的小偷,是因为他父亲是农民,因为他住在农村。他没有责怪父亲的意思。相反,他开始担心他的家人。由于快高考了,学校很紧张,两个月没回家了。我想知道家里一切都好吗?上个月,他去街上买参考资料。他在街上遇到来县城做生意的叔叔,让他带个话,让他爸爸送点钱来。要高考了,需要交100元报名费。这个月欠舅舅20元房租,又借了梅丽30元学费,加起来150元。他认为,他的父母一定没有收取这笔钱,否则,这笔钱绝不会一直到今天才交付。家里真的很穷。爷爷常年卧病在床,需要吃药。这些年自己和小妹妹上学的费用都是家里人从牙缝里抠出来的。这一次,我一下子需要150元,这对于范军这样一个富裕的家庭来说不算什么,但是对于他这样一个贫困的家庭来说,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!
唉!我可怜可怜的家!我可怜的爸爸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。
他痛苦地闭上眼睛,不敢去想,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上了眼眶。不知道什么时候,刚刚露出小脸的太阳又躲进了云层。湿漉漉的雾气又升腾起来,溢出他混乱的思绪,像沉重的铅块一样落在心里。他整个心都好像掉下来了,怎么学习?
回家吧!现在!就现在!
虽然今天是周六,学校也发了通知,这个周日高三不补课,下午两节课就可以回家了。但是剧烈的心跳告诉他,他等不了半天。他下定决心,匆匆走出树林,回到学校,来到四楼教室门前,朝里面看了看。没多久,教室门口闪过一个火红的身影。
火红的蝴蝶结,火红的连衣裙,火红的凉鞋,让她看起来就像燃烧的火焰。她的名字叫梅里。他是他的同学,同村的邻居。这是一个挺拔的女孩。她白皙的脸上,像果冻一样,镶嵌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,就像两池秋水。柔软光亮的长发被扎成一条粗辫子,随意披在肩上。辫子的末端,一个火红的蝴蝶结不停的晃动,就像一只活生生的蝴蝶,想要展翅高飞。
梅里仔细盯着张冠男看了一会儿,终于明白了,他一上午早都没去上课看书。因为他的头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珠,他的眼睛红红的,脸色苍白,好像一夜没睡。
“你为什么不早点去上课读书?你去哪了,这样?”梅里惊奇地问道。
“我绝对不会跳楼!”张冠男的回答不着边际,好像在自言自语。
“你在说什么?”梅里提高了声音,再次问道。
“我绝对不会跳楼!”张冠男似乎还在梦中。
“你怎么了,张冠男?”梅里说着,轻轻拧了一下他的胳膊。
我想回家!张冠男似乎突然回过神来。
“回家?”梅里更迷惑了。
“嗯!”张冠男点点头。
“顾老师不是说过吗?这个星期天我不补课。今天下午放学我不能回家吗?”
“我觉得不舒服,现在就想回家。”
“你生病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你脑子怎么了?”
“有什么问题吗?我只想马上回去!”
“你怎么像在梦里还没醒来?那孩子晚上给你做梦了吗?”
梅里看到他一直不愿意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,她更加迷惑了。张冠男顿时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,仿佛高明的魔术师的生动表演被当场揭穿,尴尬不已。
“说什么呢?你不去,我一个人去。”他板着脸,转身藏了起来。
“怎么这么严重?好像有人欠你几百块钱。”梅里跟在他后面说。
“不然今天下午就别回去了!”
“我怎么能不回去呢?两个月没回家了,快被乡愁逼疯了。更何况这是高考前最后一次回家的机会?”
“下午放学回家,天又黑了。你能独自走这条路吗?你忘了去年吗?一次危难,你还记得不够吗?”
“你怎么了?我当时心情特别不好,一大早就开始训人了。”
“我不是在训练你,我是在担心你!”
“别虚伪了。如果你真的担心我,就不能等我吗?今天下午放学我们一起回去吧?”
“不,我不能再等了。如果你愿意回去,我们现在就请假一起去。反正现在没有新课,只有复习和做模拟题。休息一天不会耽误什么。”
"既然你已经决定了,这是唯一的办法。"
“我要向顾先生请假。你去收拾一下,把我的书包放在我的课桌桶里,带上两套模拟题,明天回家做。”